那枝风中的罂粟 作者:聿阳
前记:诗友老藤在论坛上发表了组诗《迷失》,来信希望我给予评论。认真阅读了《迷失》后,我似有所悟,去信作了如下的解读。
你好,远方的老藤,你的《迷失》这一篇组诗已拜读,你说是“学写”?显然是谦虚了。新诗如何才算好,是一个很难的问题,因为从新诗进入中国人精神领域的过程看,总的来说:无序的倾向是压倒有序的。从这一点看,新诗不应有圈圈限制,没有第一个,也没有最后一个。但从另一角度看,新诗因为是“诗”,因而“人们”在欣赏中总会要求它突出某种艺术的特质,如韵律(无论是语言的内在旋律、节奏或者是句式押韵)、诗语言中文学技巧的运用(如象征、比喻等等)……并以此来论高下。
你的《迷失》无疑是一组纯净的心语。四首诗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就是先提出一个借喻的现象,并加以解释。但这一解释,似乎不仅仅是对你原本自我的叙述,而且也有对自己某种精神变化的惊讶。这种惊讶,不知你自我感觉出来了没有?如你那(那是我的)“童真”、“心情”、“梦”、“放纵”,都不无给我以这样的印象。在你后面迷惑中提出的诘问也很有意思,也许我的解读是错的——但我觉得接着那个“你”并不是一个外在的“他”,而是你灵魂的另一面。我仿佛看到一种灵魂自我的对话。
我们常常说诗言志,但也未必不是记录自我。在《迷失》中,我能清晰地读到你情绪的怅惘。那个“你”虽在回答中语气平静,但不无表现出对自己反视中的怀疑与无奈。而这从四首诗的最后一句都可感受到。从诗而言,这种迷惘、怀疑与无奈不能简单地解读为消极,更可解释为自我整理的起点。
诗的语言也很重要,它是构架形象、渲染氛围、刻画独白的重要手段。而我在你诗中,最欣赏的还是那四句结句。如“那枝风中的罂粟笑出了一片云”有深刻的暗喻、“夕阳山外、暮鼓远行”则从解说氛围代替了直接的回答。等等。
我读诗时,往往很重视一种叫“韵味”的印象,这除了从诗的整体氛围中获得,也可从某种内在韵律中感受到。而从你的《迷失》中,我是能感受到某种韵味的,这一点使你的《迷失》显得顺畅、清新,而这也是我较为欣赏之处。
但我也认为,《迷失》的外在格式呈现的某种同一性,似乎束缚诗的思想表达。这一点表现在四首诗的第二个句号上,使你有意无意地不敢“放纵”你的思想。如能放纵一点,也许会更显得轻灵些。
(2006.1.3)
附老藤的组诗《迷失》:
(一)童真
你看到那雨滴了么?
亮晶晶的含了一点云心,
那是我的童真。
摇摇摆摆的落在地上,
从此变的深沉。
再也找不到自己,
也留不住很快就消失的印痕。
于是我哭着问你:
万紫千红里,
哪个是我的尸身?
你笑着说:
看到了——
那枝风中的罂粟笑出了一片云。
(二)心情
你看到那雨丝了么?
纤纤弱弱的牵着一线风,
那是我的心情。
在天地间迷离,
错乱了经纬的网绳。
只能在、
在月下空朦。
于是我困惑的问你:
网中挣扎的雨线,
哪一根是我?
你平静的说:
似烟似雾我分不清。
(三)梦
你看到那彩虹了么?
七彩绚丽带着我的憧憬,
破云而出的是我的魂灵,
在新雨后氤氲。
只一瞬,
她隐去了。
于是我急着问你:
哪去了我的梦?
你懒懒的说:
夕阳山外、暮鼓远行。
(四)放纵
看到那雨瀑了么?
入海咆哮、
掷地奔腾。
那是我的放纵。
抑郁的闸门不再收拢,
快乐的倾泻抚慰着心灵。
于是我大笑着问你:
闪电的刺亮中,
哪个是全新的我?
你摇摇头说:
我忘记了你的摸样,
哪个是你的眼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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